在QQ空间看到尘封多年的相册里面有几张老家的照片,想起以前端午节时候奶奶要给我做油裙连(面粉捏的四周有锯齿状),还有七彩的花花绳。用花花绳把一个个很小的油裙连(比铜钱稍大,中间空心)串在一起挂在脖子上。手腕,脚腕上面也会系上五彩的花花绳,这个绳子如果掉到别人家,长大后就成为这家人的“花牛犊”。

花花绳要直到六月六才剪掉。这个五色的花花绳也是有讲究的,据说五色绳是象征五色龙,我国古代把龙俸为神物,引龙在身,即可降服鬼怪。那时候还要到处找艾叶,挂在门上面据说可以避邪。家里富裕的孩子还会带香包,记得还有用圆形碎布片儿做成的类似花朵样的花花佩戴,什么名字都已忘记,好像是叫“花蛋蛋”。

至于吃粽子那是必不可少的,区别在于老家的粽子永远都是红枣粽子,绝对是甜粽子。至于成都这边的各类肉粽,是无法想象的,乃至于母亲在成都生活近十年了,她还是不愿意吃咸粽子,这世间粽子不都是甜的么?再说说相册里面的照片,先看看老房子。

这个房子从出生到小学毕业都在这里居住,最里面的是厨房,中间是父母的房子,右侧第一间是奶奶的屋。奶奶房间那个窗户是我小时经常翻进翻出的地方,晚上时分,自己剪出皮影一个人自娱自乐的把窗户当舞台玩起来。奶奶去世后这屋基本没有人居住,后来我们都搬到了新房居住,这座宅子也便逐渐长满杂草,院墙也已经坍塌。

这是去果园必经之路大坡坡旁边的几个窑洞,2019年回去时候很多已经塌陷。以前这里饲养大队的牛马,后来窑里面放的是村上老人棺材,爷爷奶奶棺材以前也在这里放置过。每次经过这里,总觉得阴森森的,尤其是晚上透着月光,看着自己身后紧随的影子,听着猫头鹰的叫声,一溜烟的吓得狂奔。

这是我家果园旁边的一口井,俗称大口井。井口超级大,据说是以前人工打成的。小时候这口井便已经废弃不用,最喜欢拿一块胡箕(土疙瘩)往井里面扔,然后间隔几秒钟听到咚的一声,还伴随着水花四溅的声响。大口井里面经常有乌鸦飞出来,据说大口井曾经有人夜里不小心掉进去,内心总觉得阴森森。

这是新房子的夏日,最近处的植物叫做扫帚嘟嘟,成熟后用绳子一捆,扫地非常方便。没长大之前还可以蒸菜疙瘩,蘸上蒜水也是美味一道。印象中家乡的白天永远都是蓝天白云,家乡的晚上永远都是星光闪闪,可以看到北斗七星,可以看到一个个划过的流星,还有日晕、月晕,还有那阵阵麦浪与喷香的油菜花。

夏天院子里长满了蔬菜和水果,母亲现在都还时常念叨家里的杏(heng)是不是黄了啊?家里的核桃是不是熟了啊?家里的柿子是不是软了啊?。每每这时候,母亲就又遗憾要是在老家多好,有吃不完的水果。院子里的水果树大都是我读高中时候栽种的,一晃二十年过去了,似乎是昨日,可是分明树干已经粗壮。

以前碾麦子都是在场上,大人们用镰刀把麦子割下后绑成一捆一捆的,从架子车拉回到场上。用碌尺(圆柱状大石头)碾麦子,前面使用拖拉机带着碾。碾完之后,便用各种叉,什么三股叉,六鼓叉,还有木制的大叉等等,把麦秆叉走,堆成麦架集。剩下就是用推坡(木制)推到一堆,傍晚或者夜间有风的时候用木掀扬起来,俗称扬场。

扬出来的麦子才会在场上面晾晒,这时候基本是我们小孩子的事情。每隔一会儿用撸麦爬爬(木制齿状)推一下,可以推也可以拉,翻转晾晒。夏天最怕大白(bei)雨,看到天上黑压压的乌云就赶快收麦子。往往雨过天晴就可以看到半天中悬挂的彩虹,雨后大地蒸腾着水蒸气,夹杂着泥土芳香,雨停后街道小水渠里面的雨水还在哗哗流淌,小孩子们在泥巴水里面可劲闹腾。后来几户每家人的场都用来盖房子,收麦子也机械化,直接收割机在麦地驶过,便出来一颗颗饱满的麦粒,回家直接晾晒了。

这是家里的苹果,每年国庆后便开始采摘苹果。每家都有着几万斤的产量,从树上摘下来,用果兜装好后用蹦蹦车(农用三轮车)来回家,现在都还在记得“时风时风 路路畅通”那时候农用车的广告语。苹果运回家后便要一个个的装进果袋,放入果窖。果窖基本是在地下挖的窑洞,冬暖夏凉,便于苹果的储藏。十月份摘下来,可以放到第二年的三四月份。现在果树很多死亡,无人看管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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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着这些图片,难免祥林嫂般絮叨几句。母亲说老家现在都很少有人了,要么搬到县城里面去了,要么和孩子去其他城市了,要么已经与世长辞。这些年变化很快,前不久家门口的水泥路也铺好了。我们在成长,城市化也在前行,每个人都在坚强的活着,都在情愿不情愿的往来于各个城市。或许一切都是变动的,但那份故乡思念的心是不变的,共通的。